共和国初年,问太祖如何解决中国历史上的朝代更替问题,答曰:人民民主。事后的发展是:没有一个人是“人民”,而每一个人都可能成为“人民的敌人”;至于民主,则近似于“枪打出头鸟”,杀光天鹅,只剩下那些抖抖索索、飞不起来、出不了头的家养鸭子,终于就可以实行大家平等的民主了。
其实还是老问题:制度和人。人们总是费尽心力地试图“设计制度”,造就一个建立在“美好制度”之上的“美好家园”,而忘记了人本身败坏了的属性。我们看到,人的专制是坏的,那么究竟是因为专制制度还是人,才是坏的。我相信天堂里实行的就是我们所说的专制制度,但是在天堂里的所有人都会因此而喜乐——幸亏上帝不需要召开议会。于是人们退而求其次,去设计“限制人”的制度。但是,这样的制度永远不可能是完美的,制度总是会有缺陷,统治总是会有张力,累积起来的缺陷和张力就可能导致制度的崩溃。在《黑客帝国》,即使是超级电脑设计的完美程序,也无法避免那一点点的不安定因素,害得他只好把缺陷聚集起来消灭,一次又一次地重建世界。
所以,制度的问题,在于如何消除张力。Matrix的方法看起来有些愚笨,却行之有效,但我们的现实,就不像电脑设计的那么单纯了。
甕安乱民、上海袭警,无论如何粉饰太平、高唱和谐,也无法回避一个事实,就是我们制度累积的张力已经足以令人想象它的临界点。
很久以前,我在网上逛论坛,有一次谈到知识分子的使命,我说:看看我们在下一次革命到来之前能做些什么来改变这种趋势。说实话,这些软弱的读书人在现实面前比较无奈。甕安事件,看来看去都很像数百年前底层的乱民暴动。基层政府的统治方式没有丝毫的改变,这次人们的目标之所以选择公安局而不是县政府,是因为公安局取代了以前的县衙、成为排名第一的暴力机构象征。中国的农民是最最老实的,只要给条活路就会继续忍受下去,当农民群起暴动的时候,说明大老爷实在是过分了。而这些农民,在发现自己进入一种裹挟一切的力量后,就会变成暴民,当他们取得暴力资源之后,也会毫不犹豫地用来伤害其他人。这就是我们历史上所有农民暴动/起义的过程:底层积聚的统治张力长期无法排遣,遇到某些突发事件的刺激骤然爆发,如果在最初被遏制,将会继续进入积累张力的状态,如果由于某些原因未得到有效遏制,就开始在这片土地上肆意横流,而受苦更多的不会是上层。
回过头来,我们为什么要宪政、要民主、要公正的司法,从某种意义上讲,是需要一种排遣统治张力的有效方法。
中国的一切问题,都是政治问题,都是统治的合法性问题。以前,地震、大旱、洪涝就意味着皇帝的合法性遭到质疑,因此皇帝要下罪己诏、要大赦天下、要登坛祭天;而现在,房价高涨、股市下跌、通胀不断都构成对政府的不信任,因此政府要打击房地产商、要出政策调控经济,不要以为这些都是经济问题,这些是政治问题,合法性和“卡里斯玛”的问题。
一个平民,可以闯进公安局大楼,用刀杀死六名警察、重伤四人,就不完全是个人的刑事案件,而是一个社会状态的象征。我们可以回头假设,如果这个人没有被冤枉、如果他可以赢得行政诉讼、如果他可以得到有效的赔偿、甚至如果与他谈判的警察有稍微好一点的态度,事情的后果会怎样?如果在这其中的任何一个环节,我们可以排遣压迫在这个人身上的、由制度形成的统治张力,是否会有不同的结果?
个人为什么要敌视、挑战社会?这不是个人的心理变态,而是我们社会的变态。
我发现身边的焦虑情绪越来越浓重,有几个同事甚至跑去超市买了几箱矿泉水和压缩饼干放在家里“备战备荒”,因为担心接下来的几个月会发生什么事情。
治水,堵,还是导?还是在河边插一块大牌子说“此处安全”,凡是说不安全的统统闭嘴?
说实话,我不喜欢“量变和质变”,还有“人民创造历史”的理论。
那你认为是什么创造历史?
个人认为,人的败坏属性唯有上帝能救赎,transform.那对人而言,对社会而言,能导其向善的方式除了介绍上帝,只有通过制度得以完成了.当然制度这个问题并非一言两语可以说清.不过每个有志者都可以如同wilberforce一般, 坚毅地推动制度的向善, 社会的transform是必定出现的. 倒也有量变到质变的规律存在.